终究是耗不过薛天明。
天色已晚，因为有薛天明的缘故今晚一单生意都没做成。
成渊五人神情各异，反正都不好过，各自回了洞府。
“办法总会有的！”成渊心底已经打定了注意，至于办法他有的是，只不过先前是不想去太过招摇罢了。
晚风吹过成渊面颊，月光扫过他的脸上，原本一向平和他此时脸上已有了厉色。
平常的成渊善于隐藏情绪，但今日之事他已忍无可忍，自没有进入宗门以来，就被这里的薛家几人找得麻烦不断，今日更是直接断他财路。
“你薛天明的依仗不过是宗门执事的身份罢了，至于靠山，我也有！”
成渊目中闪过精芒，但又很快消失，在心底打定了主意。
把情绪压下之后，他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去向柳怜那边赔礼道歉。
昨晚王看守留下了不少东西，除了小部分是给成渊今后修行所需要的丹药之外，大部分都是一些女性喜欢的用品。
“这。”成渊揉了揉天灵，里面放的都是一些女性穿的衣物，其中也不乏有一些贴身衣物。
成渊没敢细看，把王看守给自己的丹药赶紧取出收入入门时宗门发放的储物袋。
脱下弟子长衫，换上一身天蓝色的长袍，对着镜子将长发梳起，带上一顶白色束发冠将后面的头发束起避免头发散乱。
换上这身衣物，只是稍加修整，成渊好似变了个人一般。
之前散开的头发如今被束起之后整个人都添了几分仙气。
本就俊朗的面容显得更有几分英气，虽是年龄只有十六岁，但此刻却更像一个俊朗的青年。
成渊个头很高，当时王梦环着成渊脖子时双脚都是微微踮起，柳怜提着他时更是直接像提死狗一样从后背把成渊提起来。
因为他的个头就已经是大部分女弟子理想中的男性身高。
收拾利索后，成渊站在自家大门口顺了顺气息，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脚步虽慢，但却没有拖沓，反倒显得此刻的成渊十分淡然。
“去就去了，还担心什么。”虽然表面波澜不惊，但是内心始终给自己打气，生怕自己一个不行忍不住调头回家。
好不容易来到了柳怜的门口，成渊却不敢上前敲门了。
“怎么办，一会见了面该说什么？”成渊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本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但是此刻真到了这里，脑子里却变得一片空白。
“拼了，如果她还要杀我，那我就跑！”成渊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有些发颤的手，用手指轻轻在大门上扣了扣。
还没等成渊叫门，大门在触碰到成渊手指后直接打开。
柳怜的大门根本没关，好像知道成渊今晚会来一样。
这样一来，成渊反而更不敢踏入，在门口探了探脑袋做贼一样向着院子里四处观望。
院子和成渊一样，都是寻常的弟子洞府，只不过相比于成渊那里，柳怜这边反倒是多了不少生机。
院子里栽着一棵高大的柳树，甚至高过了围墙不少，中间过道两边则是栽满了桃树，一旁的树下还有一只兔子瞪着眼瞧着大门口的成渊。
这只兔子就是昨晚帮助柳怜将成渊抓包的关键，这只兔子已经有了灵性，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自是知晓，此刻恶狠狠的盯着成渊，仿佛如果不是因为打不过成渊，定会冲上来将成渊胖揍一顿。
成渊自然不知道这只兔子的特殊，看着兔子抬起前脚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反倒觉得这只兔子有点可爱。
“要进来赶紧进来，不要磨蹭。”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屋内传出，说话的自然就是柳怜。
本来柳怜以为自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前来做说客的王看守，王看守一定会灭了成渊这个登徒子。
但是没想到的是，王看守竟然开始劝柳怜看开点，到了最后竟然还让柳怜干脆直接与成渊结为道侣，甚至还想着塞给她一本双修之法。
柳怜当时内心都炸了，她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刚入门的弟子能被王看守与刘长老如此看重。
之前只是有人盯着她看了几眼被她直接打断了双腿，刘长老也都没多说什么，而那个人就是萧炎。
如今到了成渊这里，自身贞洁都不保了，刘长老劝自己也就算了，就连作为她师祖平日里处处都顺着她的王看守也都为成渊说尽了好话。
为了从二老那里解脱，她只能保证不再对成渊出手，而且答应他们今晚与成渊见上一面方才回到此地。
哪怕现在只剩下了委屈，本想着赶紧见上一面赶紧把成渊打发走，所以给成渊留了门。
但柳怜怎样都没想到，打开大门后的迟迟没有进来的成渊，居然在门口和小白对上了眼。
“柳师姐，那我进来了？”成渊小心翼翼的跨过门槛，向着屋门走去，走过小白身边时还不忘回头看向一直瞪着大眼睛看着他的小白。
“要进来就赶紧，否则就直接走人，别耽误我的时间！”柳怜实在受不了成渊磨磨蹭蹭，从大门到屋门这段路明明只有十几步，成渊十几息都还没进来，不由得让柳怜再次开口，虽然依旧冰冷，但无疑成渊是第一个让她开口最多的男弟子。
“莫非他是属王八的不成。”柳怜在心中暗骂一声，虽有不耐，但是如果不见的话，刘长老那边她无法交代。
“师姐，我进来了？”柳怜再次开口，成渊也不敢继续磨蹭，紧跑两步到了屋门前。
“别这么多废话！”柳怜已经抓狂，语气也由冰冷变为恼怒。
成渊不敢继续啰嗦，闭上了眼睛推来了屋门，走进了柳怜的闺房。
成渊眯着眼睛四下打量着。
屋子虽不大，但布置却很精心。
烛台上燃着几根白色的蜡烛，整个房间也都明亮，甚至能够清楚的看见房间地面一尘不染，显然是经常打扫，整个房间色调以红色为主，墙面也都用红木装饰，显得整个房间异常温暖。
屋内并没有摆太多东西，房间内也自然宽敞。
成渊那边的环境和柳怜这边根本无法比较，成渊那边因昨晚的事情房顶都塌了，虽然白天已经修好，但是屋内却还没有收拾。
红色地毯中央是一张不大的桌子，其上也有茶具，但几乎都是倒扣着，茶壶也是放在中间，显然柳怜没有为成渊的到来刻意准备什么。
一张不大的床上挂着红色的罗帐，柳怜一身白衣，光着双脚抱着腿坐在塌上。
不再暴怒的柳怜面庞上却有了两行清泪，本就绝美的她这一刻显得楚楚动人。
成渊看到柳怜时却已经不忍去与她对望，他注意到了柳怜脸上的泪痕，也知道事情是因他而起。
“师姐，这是王前辈托师弟带给你的东西，昨晚之事师弟也只是修炼过于专注，没有注意到师姐，这条红绸是试炼时史阁老所赠的飞行法器，现在我把它送给师姐，希望师姐莫再生气，师弟已经知错。”成渊将红绸从腰间取出，红绸可以随意调动大小，所以成渊一直将它作为装饰别在腰间，此刻自己也没什么好送的，只能将其送出。
“你说完了吗？”柳怜开口依旧冰冷，仿佛什么东西都无法让此刻的她升起兴趣。
“师弟说完了……”成渊沉默，别低下了头。
柳怜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哪怕今日的成渊打扮的能让不少女弟子动心，目光扫过后她也没有去多看一眼。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成渊就这样一直低着头站在原地。
柳怜就一直抱着双腿将视线从成渊身上避开。
似乎两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说，也不知道现在各自的心里到底想说什么。
“你，回去吧，东西我收下了。”柳怜的语气化为了平淡。
她的内心很复杂，甚至可以说是心乱如麻，但是她很确定，如果没有昨天发生的事情，她决不会讨厌成渊这个作为邻居的师弟。
“嗯……”成渊默默地走出了房间，帮柳怜掩上屋门走出了院子。
关上大门后，成渊的思绪如潮水一般涌现。
他不知为何方才明明想去看一眼柳怜是否还在哭，但是始终没有勇气抬头。
成渊走后，柳怜走下了床拿起了桌子上成渊留下的红绸。
这件礼物很贵重，飞行法器向来昂贵。
有心扔掉，但是抬起手时仍是不忍。
她也不知为何明明自己对于男弟子所送的东西向来不感兴趣的她，为何会在一件法器上犹豫不决，绝不是因为贵重。
成渊今日的打扮与昨日相差甚远，哪怕柳怜只是目光扫过的余光也都在成渊身上停留了一刻。
昨日发生的事，让她恨不得杀了成渊，但是方才成渊就在眼前，一向杀伐果断的柳怜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犹豫。
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挤压，思绪万千却心乱如麻。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甚至在成渊默默地离开后，掩上屋门的那一刻，她的心也跟着空了一下。
昨日之事，成渊不是有心，柳怜自己也知道。
“难道我不恨他吗？”柳怜手里握着红绸，在心里问自己。
但是，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