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美女蛇
“美女蛇？”
“是的。”
任安之忍不住认真仔细端详了一番眼前的年轻女子。无论从什么角度看, 他眼前的宠物医生都是不折不扣的人类女性，柔软的双臂与人类无异，白大褂下若隐若现的两条长腿更是曲线优美, 完全没有一点蛇的样子。任安之移开目光，回想起他的连番奇遇, 再想起那个本质上是一坨半透凝胶的蒲蒲，杨医生是美女蛇似乎还更正常点。
“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想起来了小时候学到的一篇课文。大文豪鲁迅在那篇文里提过关于美女蛇的传说。”任安之说。
“什么传说？”
“传说里的美女蛇可不太友好。”任安之笑道, “她们会勾引读书人, 并且在晚上吃他们的肉。”这么说着他抬眼悄悄看了一眼杨医生。
“是奥考斯人。”
“啊？等等，还真有这种美女蛇吗？”
“奥考斯人下身为蛇形, 它们的上半身会变化为猎物渴望异性的形状引诱猎物上钩。为什么传说中受害者总是读书人, 我觉得你口中的‘读书人’应该反省一下自己。奥考斯人食欲旺盛而且极为凶残, 据我所知，智人种是它们很喜欢吃的一种肉类，它们曾经出过智人种专题的美食节目系列。不要把我们和它们相提并论。”
“……”任安之问，“所以，你是……友善的不吃人的美女蛇？”
“我是那迦人。”杨医生有些不悦地挑了挑眉。
“所以你是友善的不吃人的那迦人？”
“我不太理解你对友善这个词的定义。”杨医生说, “你觉得什么是友善？”
任安之想了想说：“对我们这种智人生物没有敌意, 能和平相处的种族。”
杨医生对着空气微微点了一下头，一个全息影像浮现在空中。
画面里出现了一个毛绒绒的生物, 它有一双大大的水汪汪眼睛，甜美的五官, 胖乎乎圆鼓鼓的柔软身躯，还有一条毛乎乎的大尾巴，看起来就像是浣熊与兔子结合在一起的小可爱。任安之听到了自己的大脑内发出了一声柔软的“哇啊~~”, 他发觉自己萌生了一种渴望触摸这个毛绒绒小东西的冲动。
“你觉得这种生物如何？”
“可爱。”任安之说, “我想摸它。”
“觉得它友善吗？”
“看起来是很友善的毛绒团子。”
“很好。”杨医生说, “它们是格罗希安人，它们可不是什么可爱温柔的毛绒小动物。如果它们遇见你，会先敲碎你的脑壳，再吸食你的脑浆。嗯，你的脑浆液在它们看来是类似本地杨枝甘露一样美味的甜品。”
“……”
“而刚才说的奥考斯人则是格罗希安人的死敌，奥考斯人和格罗希安人有过数次陆上战争，最后奥考斯人获得最终胜利，它们把这看起来毛绒无害的凶残杀手们在猎鹿星系内的数量压制到最低。顺带一提，猎鹿星系有两个智人殖民行星，当地智人非常感谢奥考斯人的相助。”
“等等，可你前面说过奥考斯人喜欢吃人啊！”
“实际上，奥考斯人是当地智人的盟友方，这和它们食谱中有智人种不矛盾。”
“什么？”
“虽然喜欢吃人肉，但奥考斯人发现和智人的贸易中得到的好处更多，所以它们不会袭击当地智人。在贸易合作上，奥考斯人是不错的生意伙伴。”
“所以它们放弃吃人了？”
“它们遵守承诺不会袭击盟友，并且严禁私下捕猎智慧人类。但它们在领地内开设了智人养殖场，饲养肉食用人类。啊，你的脸色变了。那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智人，更像是一种大脑没发育好的低智类人生物。当地智人对此没什么意见。”
“没有意见？他们不觉得对方很可怕吗？而且你说过奥考斯人非常凶残。”
“是的，它们的食欲也很旺盛，所以它们在美食餐饮上的文化特别发达，也许某种程度上这种对美食餐饮的热衷无形中了压制了它们的凶残本性。奥考斯人开发出了很多银河普通常见食材的美味食谱，甚至将连锁餐厅开到了智人殖民地。顺带一提，它们的餐厅广受智人欢迎。”
“……”
“在当地智人眼中，比起吸食脑浆的格罗希安人，可以压制这些可怕毛绒杀手的奥考斯美女蛇才是更加‘友善’的物种。”
“好吧。”任安之看向杨医生，“我有个问题。”
“请说。”
“请问同样作为美女蛇，你们那迦星人喜好吃什么呢？”
“我？”杨医生挑眉笑道，“你真想知道？”
“呃，我承认我挺好奇的。”
“我吃猫和狗。”
“什么！！”
杨医生瞧着任安之的脸色，“当然是不可能的。我的这句笑话怎么样？”
“等一下，我注意到了，你医院里的猫猫狗狗看到你连声音都不敢出，它们这是在害怕你吧！！”
杨医生看到他这副神态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她转身打了一个响指，一只狗神态庄严地叼着一个茶杯，另一只狗则叼着一个茶杯垫。它们俩来到任安之身旁的桌子前，直起上半身乖巧地将茶杯和茶杯垫放好。
“我也只能做到这步了。”杨医生摸了摸两只狗的头。
任安之愣了一下，“你把它们训练得很好。”
“这不是训练的。”
“啊？”
“我的蛇尾能发出一种高频波动，这种波率能够影响生物的脑回沟达到阻断神经元的作用。”
“什么？”
“举个例子就是让它们觉得做某事会开心。”
“你能控制猫狗它们的大脑！”任安之脱口而出。
“不，这不一样。”杨医生说，“我的摇尾最多只能影响目标生物的情绪。对于这种思维简单的生物来说，利用情绪稍加引导，就能让它们比较配合我的工作。”她察觉到任安之变得警惕的眼神，微笑道：“我要知道你要问什么。”
“嗯。你能影响人吗？”
“在大多数情况下，有脑回沟的生物，越能进行复杂思维的生物，脑回沟越复杂。控制类似智人这种生物情绪的代价是我要摇尾摇到精疲力尽浑身虚脱，甚至搞不好还会让我的大脑短路陷入瘫痪。我没闲心也没精力做这种事。”
“啊。”任安之说，“说实话，听到你这样的解释，我松了一口气。”
“确实，那些异星人知道我们那迦人的种族技能后，他们都会心生忧虑，怀疑我们在暗中控制他们的大脑。在银河中，拥有这种技能的种族基本都会遭到排斥。你听说过噬心魔吗？”
“那是什么？”
“比我们更不受欢迎的禁忌种。”
“我想我可以理解。”任安之小心地问道，“所以杨医生你的种族是遭到了排挤吗？”
杨医生的手缓慢地抚摸了一下狗的脑袋，“正确来说，是差点灭族。”
“啊。”
“我们招来了敌对种族的仇视。他们发动了战争，虽然没有成功，但如今我们的数量也近乎灭族了。”
“没有成功是指？”
“是幸运也是不幸。幸运在敌人是有大脑回沟的生物。在敌人来袭之时，我们那迦所有的长老以及前辈们聚集在一起摇尾共振，发射出高频脑波，阻断了敌人大脑神经元厌恶敌对情绪的传递，所以他们退军了。但这个结果的代价是所有共振的前辈们全部力竭而死。”
“……”
“敌人走了，我们也伤亡惨重近乎灭族。”杨医生的语气很平静。
“很抱歉让你想起这种悲伤的过往。”
“不要紧。实际上，我没有亲身经历过，只是听嬷嬷和长老不断提起这段沉重的历史。正是因为那些牺牲的前辈们，才有我们这一族的延续。”
任安之点头：“的确是。那迦族人的自我牺牲实在是让人动容。”
“很感人是吗？但这成了如今我们的负担。”
“负担？”任安之眨了眨眼睛，“为什么这么说？等一下，我想起来了，上次来听到你的族人在催婚。”
“实际上，她不是在催婚，而是在催生。”
“催生？”
“是这样的。为了聚集足够的共振去应付未来可能会出现的敌人，我们年轻人必须要生育后代。”
“啊，所以你的族人才会那么焦急催生。”
“我们前辈的牺牲的确是光荣伟大，每每想到我都会心生敬意。但是一想到我们年轻人活下来是尽生育的义务为未来共振的牺牲者，我就会觉得好没意思，反而不想生了。”
“这……”
“你想想，为了不灭族生孩子，孩子生下来就是工具人。生命的意义就是这个？作为一个兼具感性与理性的智慧生物，我无法说服自己去生育。”
“你说得仿佛你一个人就能生一样。”任安之笑道，“这种事难道不是先找一个和你志同道合的伴侣吗？”
“抱歉，我一个人就能生。”
“什么？？”
“我们那迦人是孤雌生育，不需要异性伴侣。”
“什么！！！”任安之喊道，“这太不科学了。”
“不要说种类繁多的外星人，就算在萝拉（地球），也有可以孤雌生育的生物。”杨医生奇怪地望着他，“这很奇怪吗？”
“很奇怪啊！首先基因多样性就不能保障啊！”
“单倍体分裂可以变化基因序列。”杨医生觉得没什么问题般挥了一下手，“我们除了生育率低了点外，延续至今这种生育方式没有什么大问题。”
任安之摸着下巴说：“好吧，这可比人类方便多了。我以前还想问你需不需要伪装成你的伴侣应付你的族人，现在看来完全没这必要。”他看向杨医生，“连找伴侣这种麻烦事都能省去，作为地球人，我冒昧地说，其实你们那迦人生育成本还是挺低的。”
“不。”美丽的那迦人轻轻摇头，“你们人类只要在合适的日期交合就能怀孕，我们不是。”
“请问你们是？”
“我们的大脑需要有恋爱的心情和生育的觉悟才能自主孕育下一代。”
“啊这……”
“所以你明白了吗？我们一族的生育需要积极的自主性。而这自主性，并非是上一代催促就能自发生成。我们不是机器人，我们是情感丰富的智慧生物。”
“大概是明白了。”任安之好奇地问道，“那请问你们恋爱的对象是同族还是什么？”
“可以是同族，也可是其他什么。”杨医生笑眯眯地拿出手机，手机上显示出一款最新少女恋爱手游，“也可以是这种完美的纸片人，男女皆可，只要能让大脑产生恋爱冲动就行。”
任安之喊道：“什么！！纸片人老婆竟然是真的可以的吗！！”